當初我被拐進來看《學校沒教的事》,完全是為了第一集末瞳的洞悉人心。

「其實,你另外有喜歡的人吧......你......喜歡西川葉夢?」瞳一語道破一樹的心情,可以說是編劇遊川和彥埋下的一個大地雷。在看似老套到不行的五男五女校園劇中,增加了不可預知的變數。

從第一集開始,編劇其實就在不斷地埋設伏筆。
為了葉夢,一樹捨棄好學校,屈就女子學園。
為了葉夢,一樹硬著頭皮,對著全校女生「演講」,收拾殘局。

可是,在我們一般的思維裡,我們會把這叫做好友的情誼。直到伶俐的瞳把答案揭開,觀眾才發現檯面下竟藏著這麼大的祕密。

我對於遊川和彥過往的作品,並沒有太多的涉獵,但我不得不說,一樹與葉夢的安排,確實是神來一筆。且不論收視率如何,日本校園劇可說是做到爛了,還能有什麼新意?而這部作品,一字排開十位男女,大家一瞧,可能以為又是什麼對對碰的俗爛愛情劇。但是,當這部俗爛愛情劇加上了「同性戀」這道曖昧不明的佐料時,感覺整個不一樣了。(當然,真正往下看,我們會發現,除了同性愛情外,這部作品絕對也有可看性)

前六集,編劇不斷地在製造一個印象:葉夢對一樹的依賴,不是普通的深厚。在其它三人發生事情,面對全校女生不知所措時,葉夢會單純地挺身而出,然後拙於口才的他,又會在下一瞬撲向他最能依賴的一樹。

如果是一般的BL小說,這對肯定能修成正果吧!(笑)

可是,當時我還是不能了解,一樹為什麼喜歡葉夢。這傢伙沒個正形,腦袋也總是充斥著無數的黃色泡泡。其它人讀女子學園,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有他,是因為男性賀爾蒙作祟,才來摻一腳的。怎麼想,都很難找到一個喜歡他的理由。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XD

當前面幾集集中火力解決其它三對的問題時,我本以為或許一樹對葉夢的感覺會漸漸淡化,尤其後來葉夢與永璃之間有了感覺,我看見一樹下定決心將兩人湊對時,我幾乎有點想放棄這部作品了。因為我不要一樹對葉夢就這麼自然而然沒有感覺,這根本不符合感情變化的軌跡。可是我忽略了一樹眼底的不捨與無奈,忽略了他是個待人真誠,又能為人著想的男孩。他真心喜歡葉夢,一定也真心希望他能幸福吧!

遊川和彥的作品,我目前唯一完整看完的,只有《比誰都愛媽媽》。或許因為這部戲,讓我後來對一夢配又存有那麼一點點小希望。《比誰都愛媽媽》裡,玉山鐵二和阿部貞夫的愛情之路,曾經令我訝異。玉山鐵二是個萬人迷,表面上對誰都好,卻無法找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而女性化的阿部貞夫卻意外與他相識,兩人的喜好也意外地相似,只有阿部貞夫,能看穿玉山鐵二面具下的真正情緒。可是男人與男人的戀情,打死我也不敢相信遊川會寫出個好結果。只是啊,遊川真的讓我跌破了眼鏡,想到兩人的小小婚禮與甜蜜的婚後生活,我不得不豎起拇指:遊川,你好樣的!

所以,我理智上拼命告誡自己一樹與葉夢不可能在一起,但是當兩人出現在游池邊時,我心跳還是加速了。

喜歡一個人,很辛苦;但喜歡一個自己認定永遠不會有回報的人時,叫做無盡的痛苦。一樹曾信誓旦旦地對瞳這麼說過,他不會對葉夢說出他的心情,因為他不想連朋友也做不成。這樣的考量,無論男女,大家多多少少都能心有戚戚焉。然而看到葉夢與永璃甜蜜地在一起,我不相信痛苦不會啃蝕一樹!當葉夢幸福地向一樹提起他和永璃的接吻、做愛時,一樹內心怎麼可能不淌血?

於是,一樹的崩潰,勢在必然。

一樹與葉夢的爭吵這段,大概是這七集以來,我最心酸的劇情了。這段除了將一樹所有的痛楚不安全部發洩出來外,還引導出一個相當重要的關鍵,就是一樹對葉夢的意義。

一直以來,觀眾們看到的,都是一樹對葉夢的心情,我們很自然而然地會站在一樹的立場去考量。所以會有為什麼一樹會看上葉夢啊、為什麼一樹不選擇和瞳真心交往啊這類的想法。可是,我們看不見究竟葉夢心裡怎麼看待一樹,以為他只是隻活蹦亂跳的猴子,把一樹當成青梅竹馬罷了。甚至會認為,他重視一樹的程度,絕比不上一樹把他放在心頭的重量。

然而,當一樹嘶喊著「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死黨」時,葉夢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是回答說「好啊,我也沒有」的任性話語,而是徹徹底底不敢置信。在他和一樹拳腳相向,跑出去後,不是奔向永璃的懷中,而是蒙頭大睡,飯也不吃,喜歡的女孩的電話也不接。

光這一連串的表現,編劇已經很明白地告訴我們,一樹在葉夢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比一樹和我們想像的,都還要高不可攀,更不用說永璃那通電話了。

「葉夢沒有你,是不行的。」

我不得不再重申一遍,如果在BL小說裡,這是多麼有發展性的一句話啊!(淚)

試想:葉夢從來沒有這麼沮喪過,過往他再怎麼遭遇挫折,臉一拍、頭一轉,又是一陣嘻嘻哈哈,唯獨一樹的重話將他擊倒了。

有時候,友情與愛情可能只在一線之間。

因為瞳,一樹鼓起勇氣向葉夢表白,但葉夢的反應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一般而言,謝謝對方的厚愛,並且安慰說我們還是朋友吧,是最完美的結局。糟一點的,可能是就此形同陌路,更糟糕的,恐怕就是拳腳相向了。

可是葉夢選擇的,卻是接吻,是驗證。

於是,我會懷疑,葉夢在當下,是否曾經動過「我或許也會對一樹有同樣的感情」、「我對他的依賴,會不會是種愛情」的念頭。

不過,無論有沒有這些念頭,都不能撼動一樹在葉夢心目中的地位。今天如果是靜也或信太郎做了同樣的告白,我認為葉夢就算不會直接揮舞拳頭「ㄇㄠ」下去,至少也不可能主動要求接吻。但因為對方是一樹──他西川葉夢最重要最重要、絕不能失去的青梅竹馬兼死黨,所以葉夢可以坦然面對。

因為葉夢的選擇,扭轉了我對他的觀感,也終於瞭解一樹之所以喜歡上他的原因。在一樹告白的過程中,葉夢從未露出一絲一毫的厭惡與無法理解,也似乎未曾考慮過「一樹=同性戀」這個一般男孩最初會恐懼的事實。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再度確認一樹喜歡他的可能反應。當他確定一樹是真的喜歡他後,他只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我們接吻吧,小一!」

總是大剌剌、甚至可以說是鈍感的葉夢,居然可以這麼溫柔地說出這句請求,我真的很感動。而且吻完後,雖然葉夢說他還是沒辦法喜歡男孩,可是他的表情很微妙,摸著自己的雙唇時,所散發的是一種單純與溫和,而非嫌惡。我的感動頓時又加深了,甚至為一樹感到開心,因為他很幸福,愛上這麼一個男孩。儘管現在他們不會有任何關於愛情的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男孩,會把他放在內心最重要的位置,無論一樹是何種人,他都不會否定他。

如果這段戀情,曾經使一樹感到痛苦無比,那麼告白之後,一樹所得到的喜悅與滿足,絕對不會比痛楚更少。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啊!


話說回來,這段告白戲,導演故意選在泳池旁邊,亮麗的藍色與柔和的白色交織成心動的浪漫,一樹吻下葉夢時,畫面還特意朦朧了起來,整個就是溫柔到不行。我回頭一想,之前女生們好像還沒這個待遇呢!遊川+導演,再給你們一個拇指,好樣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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