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本文是感冒病菌與回國後神智不清交雜的紊亂心情，請慎入。







自從上星期六德國帶回感冒這個禮物後，到現在我依然腳浮浮、頭暈暈，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

旅行結束染病的情形對我而言不算新鮮事，氣候變化加上舟車勞頓，人體的抵抗力總是容易脆弱。

真正令我在意的不是病菌的折磨，而是返國後我對任何事完全不上心的狀態。除了睡覺，或拿著電視搖控器從第一台轉到最後一台，我竟沒有一點想做的事。最初可以解釋因生病而倦懶，但現在我覺得病已經到了盡頭，我的精神卻仍留在病的起頭。

出國前我著迷的事物，諸如戲劇、小說或旅行計畫，返國後突然之間像被扔進黑洞神隱了一般。

我不記得有哪次旅行完回來我是這副德性？

更慘的是，南德行吃得好住得好，團員和善，導遊的講解更是沒話說，要我給一百個讚都OK，可是──

望著與我故鄉迥異的建築與人群，為什麼我毫無心動、興奮的感覺？

那可是歐洲啊！我嚮往已久的大陸。

廣袤的原野、華麗的教堂、氣勢磅礴的城堡，連最優美最奪人眼目的新天鵝堡周遭的景色，都無法換來我內心的激昂與澎湃。

我不只一次在旅程中思索這個問題，我以為是跟團造就的結果，畢竟跟團不像自助可以接觸較多當地民生，但我跟團前往大陸時卻不然，江南之美、東北之寒，在在令我印象深刻。

難道是因為語言與文化的隔閡？

可我在出發前還用心地看了一遍德國史（雖然是漫畫），也學了幾句德語（雖然用上的只有Danke[謝謝]）。

仔細一想，臨時惡補的文化、語言，終究只能形成走馬看花的效果吧！

這幾年旅行次數累積得多了，漸漸發現最終能留在記憶裡的，不是極度美好，便是深感厭惡或恐慌。前者如我在香港受到多人的幫助、在沖繩接收人們的燦爛的笑容，後者如我在日本高山吐到差點死掉、在南京夫子廟被人群擠壓得寂寞落淚。

無論好與壞，好歹回憶裡都有一席之地。最怕的是──

不冷不熱。

倘若旅程中連一點點情緒起伏的痕跡都沒有，恐怕不是悲哀兩字能述盡。

我的南德之旅是否也成為一場不冷不熱的旅程呢？

回國後別人問起我好不好玩，我總是籠統地回答「還不錯」，卻不知如何描述不錯之處。出發前我還滿心渴望明年的倫敦自助，如今看完南德風光，心底有個譜，突然不再期待英國的都鐸式建築。

我也驚訝地發現，連貝克街的老夫老妻都無法阻擋我逐漸下沉的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