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還沒看35集之前，我已經被爆雷，知道小來會死。我一直以為，既然我有了心理準備，在那個時刻來臨時，我應該比任何人都會來得平和。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導演與演員的能力。

從商細蕊抱著小來的遺體出現在程鳳台面前開始，直到片尾曲響起，我的眼淚沒有停過。我甚至哭到心頭都會痛，哭到打這篇心得時，淚水還是止不住。

原來，商細蕊和曾愛玉的此生無法相認，並不是最虐的。

小來就像空氣，平時覺得稀鬆無常，等到她消失了，才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這麼單純這麼可愛這麼默默付出的一個女孩子，編導你們怎麼捨得讓她死？還是以那般屈辱的死法？

憑什麼啊？

編導雖然沒有明講，但在小來和商細蕊的相處裡，我總能微微地感覺到小來對商細蕊的在意。儘管這些都可以用「保姆」的角度來解釋，但是當商細蕊將髮飾親自別上小來的頭髮，小來羞澀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而我看到這一幕，比起甜蜜，更多的是恐懼。因為我知道小來的結局是不得好死，那麼這樣的畫面，只會為未來帶來更多衝擊。

果不其然，小來為了救女孩而慘遭日本人毒手。商細蕊找到她抱著她的遺體時，他眼裡的光全都熄滅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商細蕊，不是悲傷，不是憤怒，而是空洞。

 

尹正的眼睛原本就很大很亮，通常眼睛大的演員演戲容易有個毛病：空洞無神。可是尹正的眼神戲一向好到不行，靈動自然，滿滿的都是情緒。因此，當他目光空洞時，蘊藏的情感勢必更震撼我。

人悲傷痛苦到極至時，其實不會立刻把這股情緒表現出來。所以商細蕊一開始是眼中無神，然後憤怒與悲傷才隨著意識到現實傾巢而出。於是商細蕊拿著刀要殺進日軍司令部，於是商細蕊哭倒在小來的遺體前。

商細蕊將髮飾別回小來的頭上時，我哭得比商細蕊還兇。

我雖然恨不得寄刀片給編導，卻也不得不讚美他們的安排。小來這個角色在劇中可以是淡淡一筆色彩，她是商細蕊的保姆，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暗戀商細蕊，除此之外，沒了。然而，他們卻透過小來的死，折射出難以想像的情感能量。同時，也藉著這個令人心碎的死亡，達成幾個目的：二奶奶對商細蕊的改觀、商細蕊的成長與對日本人的憎恨（我猜後面幾集會處理）。

在小來死之前，程鳳台就對他說過，國家危難當頭，唱戲取樂似乎不妥，商細蕊雖明白這個道理卻不完全認同。我認為商細蕊更傾向生活已經如此困苦，再沒點娛樂，日子如何過下去？

事實上，這沒有誰對誰錯。我記得2014年太陽花學運，我當時一起床，坐在馬桶上，會不知不覺流下眼淚。因為我不知道台灣的未來會走向何處，我們的民主自由能否安在。可是一味地沉浸其中，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沒有宣洩的途徑，撐上一、二個月或許可以，若要撐個好幾年，何以為之？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這麼想來，商女或許不是不懂，只是日子總得過下去，歌唱著總比哭喪著來得好過一點吧！

也因為小來的死，本來站穩程商官配的我，現在無條件的支持商細蕊X小來。默默付出的小來太戳我的心了，商細蕊在小來床前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每一道回憶都是我的催淚劑。這麼好的女孩配給商細蕊我都覺得可惜啊（淚奔～）。

小來，我知道你怨我。一輩子都在照顧我，把青春全花在我身上。我沒紅的時候，你就跟著我吃苦。我紅了，你也沒沾上點福。我對不起你，我想補償你。

 

商細蕊在小來床前的這番話，使我懷疑他是不是察覺到小來對他的感情。但商細蕊向來情商欠缺，他真能感受到小來的情意？

無論如何，小來之死永遠會成為我心中的意難平。

先前商細蕊抱著鳳乙，拒絕程鳳台將她帶回程家。因為鳳乙象徵他妹妹給他的情誼，這段對話已經夠令我心酸了，我萬萬沒料到小來的死會將我推進悲傷的深淵。難不成編導在為後面更虐的集數打預防針嗎？天啊～

 


補充一下，鬢邊的導演非常會講故事，也非常擅於使用留白。他不會一下子把事情講得透透的，他總是留個底，待日後抽絲剝繭，使觀眾驚奇。像曹司令的假叛國，這事之前就留白得挺明顯的。曹家父子在浴室的對話不拍出來，程美心吵著陪曹司令去南京，曹司令不准，在她耳旁道出的真相也沒拍出來。目的就是等到日本軍進北平後，再一股氣揭開答案。

惠楷棟導演有沒有興趣導一下推理劇？我覺得他拍推理劇一定很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