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看到一部福爾摩斯的改編作,可以這麼拚命地從頭到尾立flag,編劇是不是非常害怕看完結局觀眾會寄大量刀片給他,才如此努力為大家先做好心理準備呢?

本來看前幾集,我的感覺還不強烈,甚至ep1那個強行同居我還能呵呵笑。然而大約獅子與斑馬的故事出現後,我發現不管獅子雄與若宮的互動再怎麼甜,或者江藤的亂入多麼有趣,我似乎都無法打從心底笑出來。

這種虐感到了ep7,達到了最高點。看完ep7,我一點都笑不出來,只有滿滿的難受。

雖然編劇案件的懸疑性寫得並不出色,但在人性共鳴與兩位主角的成長軌跡上,卻是相當得我青睞。

若宮的成長十分明顯,從一開始對案件的興致缺缺,被獅子雄指使還得有外在誘因才會積極行動(如ep2的約會),到後來會自己抓著包包、騎著摩托車到處找線索,還會主動配合地cosplay(如ep3扮屋主兒子)。

若宮不知不覺被獅子雄牽著鼻子走,斑馬雖然總是碎碎唸獅子不繳房租不分攤生活費用,卻未曾拒絕過獅子的要求。當初強行闖入若宮生活的獅子雄,無論是否以拯救的心態隨手拉若宮一把,如今的若宮,想必不可能再回到當初單純的生活。

尤其ep7最後,若宮對寅二郎那句感嘆「有個搭擋,真好啊」,已經證明他對獅子雄的認定與對自己的定位。

也正因如此,他對虎夫這個少年才會產生嫉妒感。想站在獅子雄身邊做個有用夥伴的念頭,已經遠遠超過一開始獅子雄宣稱的「助手」。

所以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虐,因為顯然若宮對自己的定位,與獅子雄內心的認定,未必在同一個範疇內。若宮感嘆完,轉身的一刻,卻是獅子雄揚長而去的事實。寅二郎和銀次的相行漸遠直至老死無法相見,更像是一個巨大的flag,籠罩著獅子與斑馬的未來。

不能怪我對獅子雄有怨,我總感覺他根本是撩完就落跑的不負責任傢伙啊!XDD

我絲毫不願想像若宮最後被留下來的畫面,萬一沒有第二季,我豈不是會被活活嘔死?

當然,我並不是說獅子雄完全不在乎這個他當初硬硬要來的助手。ep4裡,若宮曾說獅子雄不懂死者矛盾的情感,可其實我認為獅子雄懂得若宮傲嬌面具下的那顆心。或許早在獅子雄第一次踏入若宮家,若宮在他面前落淚時,他就一清二楚若宮的性格。所以才敢強硬地成為若宮的室友,恐怕他心裡吃定若宮不會反抗,就算有,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然而,這樣我就不懂了,為何獅子雄待若宮總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以獅子雄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助手(況且有Leo)。既然要了若宮當助手,當助手積極向上時,卻又不是那麼珍惜他。甚至助手表達出想成為自己夥伴的渴望時,獅子雄更像是避之唯恐不及。明明自製的宣傳單上,還寫了若宮的名字呀!

這種情形大概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獅子雄壓根兒瞧不上若宮,另一種就是他太害怕與別人建立親密的關係。

前者說不過去,因為若是如此,他最初不會找若宮當助手。這麼看來,獅子雄哪會不懂ep4死者的矛盾情感呢?他自己本身就很矛盾了啊!

其實我愈看《夏洛克》,愈不覺得他改編自福爾摩斯。或者應該說,兩位主角的互動,並不是那麼原著。柯南道爾筆下的華生,始終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協助福爾摩斯辦案,為他的才能所折服,他知道他的好友擁有多麼令人驚歎的智慧,因此沒有那麼強烈的競爭意識。我看過的改編版本,也大多遵循這個模式。

但日版的《夏洛克》不然,若宮儘管知道這個室友有天大的本事,卻不會放過可以較量的機會,即便每次都落敗,他卻還是希望自己能盡上一份力量。

這個設定頻頻令我想起島田莊司筆下的御手洗潔與石岡和己。尤其到了ep7,我真的覺得我在看御手洗和石岡(我指的是互動,不是人設)。

石岡雖然明白古怪的御手洗有多大的本領,卻始級想與他一較高下。問題是,到後來,因為次次失敗加上御手洗實在太過優秀,導致石岡漸漸放棄競爭的念頭。這不打緊,重點在於,石岡也因此失去了自己,再沒有當年活潑的丰采。直到某日,御手洗一聲不響地消失,留下石岡獨自一人在橫濱的馬車道生活。

我曾經不懂為何御手洗如此狠心拋棄他交往多年的室友,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徑自飛去北歐。但讀了島田後來幾本以石岡為主角的作品,我慢慢明白他的用意。在御手洗眼裡,石岡很有能力,可只要他一直待在石岡身邊,石岡就會不自覺斂起自身鋒芒。我在想,御手洗會不會認為,是自己扼殺了石岡的能力。所以,他只能選擇遠離。

獅子雄的顧慮不見得與御手洗相同,只是他正在做的舉動,卻類似御手洗。令我心傷的是,當年石岡也是陷入困境,是御手洗親手將他拯救出來。就像被當成嫌疑犯的若宮,是獅子雄為他洗清嫌疑,走進他的人生,親手將他從痛苦的泥沼中拉出來。

最慘的是,到現在島田老師還是沒有讓御手洗與石岡重逢,我多怕獅子雄和若宮未來也會如此。

我想起御手洗在與石岡分別20年後,當他的朋友問御手洗說:

你心裡喜歡過誰沒有?你是否感覺過與另一個人心靈相通,完全體察對方的痛苦,並把它當做自己的事,真正在情感上融為一體,共同體會對方的悲哀和痛苦,並以此確定兩人的關係。你究竟有過這種經驗沒有?

而御手洗回憶起當年的石岡:

御手洗說,他被年輕人那哀怨無助的眼神深深打動了。他向御手洗微笑,推開房門,坐在沙發上,伸手接過遞過來的茶杯。做這些動作時,他總要小心翼翼地看著御手洗的眼睛,似乎幹什麼都要取得他的同意。年輕人就像一個無助的嬰兒或者盲人,用手摸索著尋找未來的人生,必須有人在身邊幫助,他才能活下來。

 

御手洗清楚地告訴我,那位年輕人長著白淨的臉龐,總是穿著一件白襯衣,單薄的身子在他面前晃動者,無論做什麼都要用哀求似的眼神看看他的臉,這種眼神讓他無法裝作視而不見,就像一記重拳重重地擊打在他的胸前,心動和憐憫難以抑制。這種感覺他以前從未有過,所以他當時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幫助這個人,拚盡全力也要讓他渡過難關……

不知為何,看完《夏洛克》這七集,我總是想起上面的對話。看來編劇的預防針確實有效,我怎麼想都沒法是Happy ending啊!我一點都不想要獅子雄和若宮未來只能獨自話當年,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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