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因為
311海嘯造成的效應,日本編劇愈來愈喜歡用極端的題材來探討「家庭」的意義。早期的日劇在關於家庭這一塊,幾乎是一致性地偏向溫馨、美好的一面,即使過程有再多嗑嗑碰碰,起碼我們都感受得到家庭成員之間毋須言喻也毋須定義的羈絆。


然而,這幾年不少編劇卻刻意打破這樣的「定見」,徹底撕碎我們原本的認知,透過角色疾呼所謂的「家庭」,不是生來便能擁有,而是需要彼此的付出與經營。

遊川和彥的《家政婦女王》締造了令人瞠目的高收視,且不論這是否在製作團隊的預估之中,但我想接在311海嘯後播出,多少起了推波助瀾的效果。

當人們面對天災的不可確定性,下意識便是緊緊抓住身邊已有的。可是日本家庭凝聚力的減弱,卻是個無法諱言的事實(台灣也差不多)。於是《家政婦女王》的播出,一方面呈現了家庭脆弱的一面,另一方面也提醒觀眾,親情的凝聚不在於血緣,而在於家人的用心。

我看過遊川和彥幾部作品,發現他似乎很喜歡以「極端放大」的角度來處理題材。例如田村正和主演的《比誰都愛媽媽》,一個男人居然能愛自己的老婆到為了她成為家庭主夫,這在日本很不容易吧!又如《女王的教室》,阿久津真矢的手段別說家長會皺眉,我自己身為老師也會質疑是否太過,儘管最終結果並不糟,但畢竟是戲劇。

於是同樣的手段引進《家政婦女王》,宛如機器人完全聽命雇者的家政婦三田,入駐因為女主人自殺瀕臨瓦解的阿須田一家,陰錯陽差拯救了他們。



我當初收看《家政婦女王》,總覺得它和多年前的《比誰都愛媽媽》的架構很像。同樣是遊川的作品,只是採取不同的角度切入。《比誰都愛媽媽》的嘉門家一看便充滿了愛,但缺乏了解與體貼,在衝突不斷之下,終於找到家人的定義。《家政婦女王》的阿須田家則是徹底的分崩離析,母親自殺,父親自己都不曉得是否愛自己的孩子,但透過一連串的挫折、摸索、學習,終於將親情一點一滴地撿拾回來。

說穿了,這兩部劇是殊途同歸。

但嘉門一家顯現出來的,起碼符合社會的期待,家人之間本該充滿愛,因為血緣的羈絆不可抹滅。然而阿須田家卻現實地告訴我們,正如學業、工作一般,所謂的羈絆,不努力不付出的話,也無法織就真正的「家庭」。當親人之間沒有愛,血緣只是一種可笑的束縛罷了。


到了《家族遊戲》這部劇,編劇更進一步透過徹底的破壞,來呈現家庭的意義。

阿須田一家好歹是因為母親跳河,父親不倫而導致家庭危機,原因相當顯著。然而《家族遊戲》的沼田一家,卻是不知不覺以各自的冷漠、自私包裹整個家庭,逐漸消耗本有的血緣羈絆。吉本的出現,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想即便沒有吉本,沼田家也不得善終。

說實在的,像沼田家這種極品──父親傲慢、母親懦弱、長子自私、么子無用,乍看之下,實在難以想像它的存在。但我後來一想,因為個人工作緣故,似乎不是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家庭,更嚴重的也存在過。只是當它活生生變成戲劇在我眼前時,衝擊力自然巨大。

《家族遊戲》的主旨與《家政婦女王》相去不遠,儘管前者最後結局未免歡快了些,可我想這是編劇留給觀眾的一絲憐憫與指引。家庭不是理所當然,家人的愛不是必然存在,若不去珍惜不去給予,總有一天它會消失殆盡。我們容易為工作學業傾盡所有,卻對本有的親情視若平常,編劇透過這些作品想做的,不過是當頭棒喝的提醒吧!


《家政婦女王》與《家族遊戲》兩部劇都難免給人一種超現實的科幻感,無論三田或吉本,都詭異無敵的不像是活在世上的人。我記得前者在日本播出時,還有不少網友猜測三田根本是機器人。其實我滿喜歡這個答案,可惜不是,編劇給了她一個狗血的過去。

比起三田,吉本的過去合理多了。但狡猾的是,編劇偏偏留下謎一般的結局──究竟沼田家長子聽聞的過去,是真是假?吉本純粹想幫助沼田一家,抑或僅僅為沉浸遊戲的快感而介入他們?──最後這些都不得而知了。


接下來我想談談演員。

《家政婦女王》最出色的自然是永遠面癱(笑)的松嶋菜菜子,想起以前的GTO時代,好難想像她居然也能駕馭這麼一個平靜冷冽到令人瞠目的角色。前陣子我在衛視中文台看到韓版的家政婦,崔智友的福女(即日版三田)也演得不錯,但細節處我覺得還是松嶋更勝一籌。



長谷川博己的角色則令我眼睛一亮,我未曾看過他的作品,可是他的阿須田爸爸演得真是深入我心。沒錯這個爸爸很爛、很混帳,不僅外遇害得老婆自殺,連自己是否真愛孩子都不知道,寧可與不倫對象在一起也不願顧及自己的兒子女兒。可是我卻討厭不來他,因為我覺得這個角色太真實了。是他的存在,本劇的主旨才有機會顯明,也因為他,觀眾才能明白親情不是天生擁有即可,沒有後天努力,根本無法長存。


至於《家族遊戲》,櫻井翔這次的表現太叫我驚訝了。我記得我看他的上一部作品是《The Quiz Show》,因為有深夜版的珠玉在前,加上片桐仁表現得是如此精湛,櫻井翔不免被比下去,況且土九版的情節真的……難看,所以我對櫻井翔的演技就沒什麼好話。

可是在《家族遊戲》他的演出翻轉了我的印象,亦正亦邪的轉變抓得精準,與神木隆之介這個童星的對手戲完全不會被壓過去,勢鈞力敵的火花看得我直呼過癮啊!



而隆之介則不用說了,比起天真無邪的模樣,我更愛他演這種邪氣外露的角色。他的惡役我一向討厭不來啊>////////<,況且沼田家的長子這種隨著情節有所成長的人物,我怎能抵抗呢XD



看完《家族遊戲》的後遺症就是,我超希望櫻井翔和神木隆之介再連袂演出作品啊!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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