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jpg 向日葵不開的夏天.jpg

大概有好一段時間了,我看完一本小說往往要花上好幾天。可是解決《鴉》與《向日葵不開的夏天》,加起來竟不到兩天。

可以說它們對我而言,太開胃了,我幾乎是一翻開,就沒有停歇過。當初我並沒有刻意挑選,只是到圖書館隨便一翻,反正感覺順眼即可。

想不到的是,我居然挑到了如此「類似」的作品。





以下文字將會提及這兩本書的情節與詭計,請慎入。





兩者所使用的詭計,其中有一部分重疊性很大,正是我們所 熟知的「敘述性詭計」。(在此不將《向日葵不開的夏天》的導讀中所提到的「認知科學推理小說」納入討論,事實上我認為無論是作者或書中角色使然,凡經由作者筆下寫出來的文字,帶給讀者認知上的錯誤,就是一種敘述性詭計)

敘述性詭計要寫得好,已經愈來愈困難了。因為讀者也不是省油的燈,吃了一大堆千奇百怪的「菜」,難道還分辨不出味道來嗎?不過《鴉》與《向日葵不開的夏天》表現得還算不錯,雖然閱讀過程裡,我多多少少察覺出作者的意圖,可是因為作者講故事的功力太了得了,我寧願沉浸於故事氛圍裡,也不願多去思考作者可能的鋪排。

然而,雖然使用了同樣的詭計,兩者之間在細節與風格上卻是南轅北轍。


先談麻耶雄嵩的《鴉》,我相信多數本格迷會對麻耶雄嵩筆下那個虛幻的世界產生極濃厚的興味。畢竟那是我們所熟知的模式──封閉的村落、獨一無二的神祗、迷信的人們與無法言明的祕密等,構築出來的,便是一幅幅吸引本格迷的美麗畫面。

不過,對我而言,這個畫面又摻雜了其它情緒。因為初讀此書,我腦中盤旋的,竟是《偵探學園Q》的神隱村。倒不是天樹征丸又抄襲了,而是《鴉》中出現的大鏡,會令我不期然地聯想到神隱村的神明。兩者的詭計截然不同,但形成的卻同樣是悲劇。

《鴉》一書我最愛的是關於大鏡存在的意義,在麥卡托與珂允的對話裡,陳述的不是一位高高在上、擁有無比權力、受人尊重的神,而是被迫面對現實、悲哀無力、找不到生存意義的凡人。村落裡的安定與穩固是「必需品」,所以需要大鏡這個虛擬的存在,但實際上,有沒有他都無妨,難怪他最後會選擇自殺。正如神隱村裡,為了村民、為了根本不存在的毒物而假扮神明的女孩,利用殺人守住人盡皆知的祕密,只能說都是一場場悲劇。

《鴉》的敘述性詭計遠比我之前讀過的作品都還要來得困難,縱然我有所察覺,在答案揭曉之際還是愣住了。若非書末的解說,我恐怕仍舊混沌。該說是作者偷懶呢,或是他習慣的手法,他可是將「點到為止」發揮得淋漓盡致啊!書中三段不同角度出發的觀點,成了讀者閱讀上的盲點。一般敘述性詭計多以兩個視點交叉,麻耶雄嵩選擇了三個,等於多了一道陷阱,讀者當然容易不自覺陷進去。

再者,主角珂允本身又具備雙重人格的傾向,這令故事顯得更錯綜複雜。人格殺死另一個人格並非什麼怪事,貴志祐介的《第十三個人格》做得更絕。但在毫無任何前提之下,道出珂允殺死襾玲這個人格,還挺怪的......好像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兩人名字的來源(該隱與亞伯)或許算是一種暗示吧!聖經裡,該隱嫉妒亞伯受耶和華神的喜愛,之後便殺了亞伯。如果這是作者的提示,那實在是相當隱晦的手法呢!


至於《向日葵不開的夏天》,是一部擁有美麗之名,實則殘酷的作品。作者從小孩子的角度出發,將人性的惡意,凝聚於兩位主角(道夫和S)身上。這顯然比聚焦成年人更為恐怖,因為我們既定的成見會誤導我們,以為孩子就是「天真無邪」的代名詞。可事實上,當小孩子展現出惡意,所產生的破壞力,絕對比成人更強烈。畢竟小孩子的惡意,可是純粹又毋需邏輯的呢!(類似的作品,可以看看史蒂芬金的〈納粹追兇〉或既晴的〈寵兒遊戲〉)

《向日葵不開的夏天》最成功的一點,倒不是它的敘述性詭計,而是它層層逼進又不斷翻轉的寫作手法。當你以為故事可能到此為止時,作者卻在下一頁告訴你:不僅如此!隨著情節的推進,讀者原本認定的事實會瞬間掀起滔天巨浪。

因此,故事的張力十分充實,足以吸引我捨不得放下,直到最後一頁。

有人將《向日葵不開的夏天》視為恐怖小說的一類,或許這正是當初我從書架上將它拿下來的原因。但它的恐怖並非建立於血漿迸裂的低級畫面,而是透過故事裡角色們的惡意與可悲行徑折射出來的。末段主角道夫揮舞著菜刀追殺年邁的老人,仔細想來,這是非常弔詭的一幕(小孩VS老人),但是作者就是有辦法使讀者全身爬滿了懼意。正如貴志祐介在《黑暗之家》的手法一樣,兩者都刻意挑選了看似最無殺傷力的人物,扮演最具震撼力的角色!



【延伸閱讀】

史蒂芬‧金-四季奇譚(納粹追兇收錄於其中)

既晴-病態(寵兒遊戲收錄於其中)

貴志祐介-第十三個人格

貴志祐介-黑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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